阿素院子后面是方生家。

    方生是个好小伙子，不到二十岁，正意气风发，在镇上大门户阎府里做工。

    阿素爬屋顶正赶上他回来的时候，方生拧个巾子擦脸，晾的时候一抬头就愣住了。

    啊呀，怎么有这样美的女人，在夕阳下留一个俏皮的剪影，他看得呆了。

    没过几天阿素就发现了，一转头把偷看的方生逮个正着。
    

    方生脸涨的通红，阿素噗嗤一笑，又露出那对儿尖牙来，方生局促的搓手，也跟着傻乐呵。

    一来二去的，两人竟也混熟了。

    一个在房顶上，一个在院子里，有时候聊片刻，有时候仅仅相视一笑。

    阿素来这镇上受了不少非议，没人愿意和她亲近，方生憨厚友善，让她心里生出暖意。

    直到有一天，阿素银铃似的笑声传出去老远，两人都聊忘了。

    方生娘眼神儿不好，耳朵却灵光，从里屋拄着拐出来。

    这可不得了，街坊邻居都传遍了，这卖豆腐的闺女儿是个不检点的，她方家小门小户，沾不得这样人物。

    老太太气坏了，拿着木拐打在方生背上，难听话说了一大堆，说什么也不要两人再来往。

    末了盯着屋顶上的阿素，她本有眼疾，再加上那怨怼的目光让阿素浑身一激灵。

    从此这事儿就不了了之，阿素也再不往屋顶上爬。

    她还是风口浪尖上的豆腐西施，他也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长工，再无交集。

    日子照常过，只是听说方生娘病了。

    阿素虽知道老太太不喜她，却也念着那些短暂的温暖，便打了一块水豆腐，又摸了几个鸡蛋，小竹笼提着探望去了。

    门虚掩着，阿素进门老太太以为是方生回来了，也不过问。

    进了门阿素才发现这是多穷的一户人家，浓重的药味弥漫在房间里，破笤帚烂竹笼摆在屋角。

    她把豆腐鸡蛋放下，挽起袖子收拾。

    正忙碌着，方生回来了，急匆匆的。一进门两人打了照面，都愣住了。

    “方生哥，听说姨病了，我来看看。”

    阿素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翠绿镯子褪下来往方生怀里塞，方生还要推脱。

    “方生哥，这镯子你先当了给姨治病，以后有钱了你再赎回来给我不迟。就当我借你的。”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阿素这样说了，方生也就不推了，收了那镯子低声说了句谢谢。

    “那我走了方生哥。”

    阿素走了，方生进门看着竹笼里的豆腐鸡蛋心头一热。

    多好的女人，长的标致心肠暖，也不知道哪个后生有福把她娶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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