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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搬到加利福尼亚去等死的……但我被蜜蜂蛰了一口(3)

字号+ 作者: 来源: 2017-05-17

她开始执行一套治疗计划,每周一、三、五三天各被蛰一天,一天蛰十次。在挨了三年数千次蛰以后,她看起来好像奇迹般地康复了。她开始慢慢地减少被蛰的次数和频率——在过去八个月,她只被蛰了三次(其中一次还是针

  她开始执行一套治疗计划,每周一、三、五三天各被蛰一天,一天蛰十次。在挨了三年数千次蛰以后,她看起来好像奇迹般地康复了。她开始慢慢地减少被蛰的次数和频率——在过去八个月,她只被蛰了三次(其中一次还是针对骨折的肿胀部位,而非莱姆病相关的症状),她告诉我说。她还在身边备一些蜜蜂以防万一,但是在我跟她谈话前一年,她大部分时候即使不靠这些蜜蜂也都一切良好。

  现代科学开始慢慢地把毒液一点点拆分,以了解其好坏两方面的运作机理。我们现在知道,大多数毒液都是一大堆化合物混合成的复杂鸡尾酒,每种都含有数十到数百种不同的蛋白质,肽和其他分子。鸡尾酒配方在不同种之间差别很大,甚至在同一物种当中,也会因为年龄,栖息地和饮食习惯而有所差异。每种化合物都有不同的任务,从而毒液可以发挥最大功效,许多成分协同运作来使受害者无法动弹、致痛或者做任何动物希望毒液做的事情。

  我是搬到加利福尼亚去等死的……但我被蜜蜂蛰了一口

  图片来源:Victoria Jenkins

  正是因为毒液并不只含有一种毒素,而是多种不同靶向的毒素的混合,这让毒液成为了潜在药物的宝库——其实,任何药物都只是一种化合物,能对我们身体产生所期待的功效。药物的功效越专门越好,因为这意味着更少的副作用。

  金说:“直到21世纪,人们才开始相信毒液实际上真的是复杂的分子库。而我们应该将其作为一种药物来源,开始针对特定治疗靶点从中进行筛选。”

  在国际市场上的七种毒液衍生药物中,最成功的当属甲巯丙脯酸(captopril),这是一种从巴西矛头蝮(Bothrops jararaca)的毒液中提取的肽的衍生物。数个世纪以来,这种毒液一直因其强效的抗凝能力被人所知,据说有的部落将它抹在箭头上,使杀伤力最大化。而由此制取的药品已经成了一种高血压的常规治疗药物,并且令其母公司赚取了超过十亿美元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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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西矛头蝮

  布莱恩·弗莱(Bryan Fry)是世界上最多产的毒液研究专家之一,也是格伦·金在昆士兰大学的同事。弗莱说,甲巯丙脯酸族及其衍生物依然占据着一个年产值数十亿美元的市场。考虑到它在1970年代被开发,这是个不错的成绩。“这不仅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二十种药物之一,”他说,“这也是占据市场最久的药物之一,大概也就阿司匹林比它更胜一筹吧。”

  不仅仅是甲巯丙脯酸,弗莱还提到了艾塞那肽,这是一种来源于希拉毒蜥毒液的分子,是美国市场上最新的毒液制药。药品商品名为百泌达(Byetta),对于二型糖尿病有潜在疗效,可以刺激身体产生胰岛素,并且减缓糖类的产生速率,帮助扭转疾病带来的激素变化。

  像艾莉这样的罕见病例提示着毒液的卓越潜能,但是把民间智慧转化为现代医药,可谓路漫漫其修远兮。“从发现到申请专利可以耗掉你长达十年的时间。”金说,“而且每一次成功背后都有十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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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来源:Phoebe Bell

  自1997年那项研究以来,还没有一个人更进一步研究蜜蜂毒素对于莱姆病的潜在治疗作用,直到艾莉。

  艾莉现在正做生意,售卖一种从蜜蜂提取的美容产品。她已经和一个蜜蜂农场达成合作,这个农场可以用一种特殊的电化玻璃板来提取毒液。当蜜蜂来回它们的蜂巢时都会从这个板上爬过,无害的电流会刺激这些蜜蜂释放腹中的毒液,从而在玻璃上留下细小的液滴,这些液滴随后会被收集起来。艾莉说需要1万只蜜蜂爬过这块板子,才能收集到一克毒液(在一些其他来源,比如说联合国粮农组织的说法中,蛰100万次才释放一克毒液),但“这些蜜蜂并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种谋生手段,更是“一种奇异恩赐”。她的乳液和其他产品的收入资助了多项蜜蜂保护行动以及莱姆病研究。不仅如此,她还将一些购买的毒液寄给了爱娃·萨匹(Eva Sapi),纽黑文大学生物与环境科学系一位研究莱姆病的副教授。由于艾莉使用的无害化提取技术的高昂成本,她称这些毒液“比黄金还要贵”。

  萨匹对毒液针对莱姆病菌效果的研究正在进行中,到目前尚未发表,不过她说自己一个学生所做前期工作的结果看起来“非常有希望”。螺旋菌在人体内可以转变成不同形态,这也是它们这么难以被消灭的原因之一。萨匹发现别的抗生素杀不死它们,而是让它们转变成一种更加潜伏的形态。一旦你停止使用抗生素,螺旋体就会卷土重来。她的实验室正在检测不同的蜜蜂毒液对细菌各种形态的效果,就目前来看,含蜂毒素的毒液似乎很有效。

  下一步,是检测这是蜂毒素独有的功劳呢,还是说有别的重要毒液成分也起到了作用。“我们还想要使用高分辨率成像技术,看看蜜蜂毒素攻击螺旋体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萨匹告诉我说。

  她强调,在考虑任何临床使用前,还需要更多的数据。“在跨入人体实验之前,我还得再看些动物实验的结果。”她说,“这毕竟是毒液。”而且他们实际上还并不真的知道为什么毒液能对艾莉起作用,尤其是因为莱姆病治疗后综合征的起因尚未知晓。“在她身上起效的原因究竟是因为它消灭了螺旋体,还是因为刺激了免疫系统呢?”萨匹问道。这还是个谜。

  蜜蜂毒液和蜂毒素还有很长路要走,我们还要投入大量的工作——还有金钱——来把这项发现变成一种安全而有效的药物。但是像金那样的实验室已经开始着手发掘藏在充满多样性的有毒物种内的药学潜能。而且就金看来,科学家正在进入一个药物发现的新时代。

  在过去,人们研究毒液是因为毒液对人体的已知作用,这种研究既需要对毒液临床效果的丰富知识,也需要大量的毒液。所以迄今为止,只有像蛇之类方便提取毒液的大型物种才被或深或浅地研究过。但这一切正在改变,技术进步带来了更为有效的毒液提取方式,也带来了需要更少毒液的新型研究方法。对药物的初步检测,如今只需一组基因序列便可开始,“我们如今甚至不必真的提纯毒液,就能从基因组的角度查看这些动物体内的毒素。”金说,“而这改变了一切。”温格尔认为有毒动物将会是治疗严重神经疾病的优秀药物来源,因为他们的毒液中众多都靶向我们神经系统。他说:“我们在这个领域还真的还没有非常好的药物,而我们有了这些化合物过剩的小小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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