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天高云淡，一群鸿雁展翅掠过，转眼之间，便不留痕迹。  

华福堂上，老祖宗穿着锦缎薄袄，斜倚在软榻上。  

她手捧翠色茶杯，右手轻轻掀起杯盖，氤氲的白雾逸出，模糊了她的脸容，一时间看不出她是喜，还是悲。  

“周雪生虽是个丫鬟，但她忠心，人聪明，却不骄矜，是个好孩子。”她率先开口。  

老祖宗一语未毕，大娘子早已泣不成声，只顾着掩面哭泣。  

孙芙蓉一身素服，头戴白花，愈发楚楚可怜：“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清水观祈福，如果不是我，雪生就不会死了。怪我，都怪我……”  

她说着，眼泪犹如洪水决堤而下，打湿了衣襟。  

柏老爷见美人哭泣，心下不忍：“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死就死了，你一个小娘，何必为她披麻戴孝！”  

大娘子闻言，满腹的悲伤化为怒意，朗声道，“雪生为我出生入死，没有她，我早去阎王殿前喝孟婆汤了。  

在老爷心中，她或许无足轻重，但在我心里，只当她是女儿！”  

大娘子素来温驯，鲜有金刚怒目的一面，柏老爷一怔，也被她威慑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我早与雪生结为异姓姐妹，在我心中，她就是我姐姐！”孙芙蓉哭得梨花带雨，颤声道，“大娘子放心，我一定会厚葬姐姐，让她走得风风光光的。  

只是姐姐可怜，她滚落山涧中，被涛涛河水淹没，脸上也被河中的尖石划破，面貌全非。”  

她怅然一叹，“按照我们扬州的说法，姐姐死时毁了容貌，就是无脸鬼，来生无法做人，恐怕要堕入畜生道。”  

大娘子闻言，抬起泪眸：“此话当真，可有破解之法？”  

“有倒是有，亲友去寺庙祈福，接连七七四十九日，不准说别的话，只能念《往生咒》。”  

说到这儿，她忽然嚎啕大哭，“只恨我婚宴已定，无法去寺庙为姐姐祈福，老爷，要不然……”  

“不可！”还不等孙芙蓉说完，柏老爷便摆了摆手，“请柬都下了，婚宴怎可随便改期？芙蓉，你休要胡闹！”  

“念《往生咒》……”大娘子怔住了，双眸泪光闪动，“这个好办，我去念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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