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挤在北京地铁上的,都是年轻人
2017-05-08 编辑:
数十万互联网从业者的共同关注!
作者:霍老爷(ID:ddz_233),知识渊博,文笔犀利有趣,思维方式独特,擅从历史文化角度解读现代问题,令人耳目一新,他分享的经验,是改造思维方式和个人成长的利器.
编辑:Verna
双肩包里装着电脑,脚蹬一双高跟鞋,手里拿着从地铁站附近便利店买好的早餐,从容不迫地从14号线换乘2号线,最后再骑一段单车,到工作的地方,是住在北外环,上班地点在东城的年轻上班族每天的基本行程。
研究生就读于北京某高校,刚毕业一年,工作不到两年——浙江女孩心怡在这工作的一年多里,每天早晨都是这么过的。
心怡和每个水一般的江南女孩一样,恰到好处的淡妆,身上散发着年轻人的朝气,毕业之后就到了目前就职的单位工作。
早高峰的2号线上,不少像她一样的年轻人,泰然自若地在这条拥挤的路上一路向前。
“加班晚了之后会打车回去,不过早上,当然只能选择地铁,这种准时准点的交通工具。”她也早已适应了这样一条颇为艰难的上班之路。
“加上上学的时间,在这里已经呆了七八年了,所以对这里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尽管地铁上耗费了不少时间,”她笑笑,“还可以在地铁上看新闻,看书,看公号,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北京成熟的地铁网络把城区、城郊联系起来,让承受不了高价房租的上班族们即使住在偏远地段,也能每日从外环的住处移动到二环三环的写字楼里。
地铁准点规律的运转着,带动着一批批行人不停息地向前走。
他们谙熟不同地铁换乘的路径,灵敏地从电梯左侧跨步向上,只是因为听见了将要换乘的地铁即将到站的语音广播;
他们也会在刚进入地铁时就选择了迅速站到车厢不开车门那侧的角落,安然自若的拿出手机,不因坐车而停止自己在做的事情;
他们或许会疲惫的坐在座位上闭上双眼,但是总能在即将到站前迅速清醒,走下地铁。
他们就是在地铁上的年轻人。
当然,他们并不全是二三十岁,青春灿烂的年轻人。在地铁上还有不少已过知天命年纪的人,他们身着暗色和款式老旧的套装,与比他们小一辈的打扮光鲜的孩子们挤在一起,共同成为这漂泊但拥挤的道路上的一员。
按照联合国标准,65岁以下都是青年,这样的划分是否科学我不知道,但对这些地铁上的人而言,除却年龄和外表,他们和那些青春年华的孩子们没有什么不同,在同样拥挤不好走的路上奋力向前,疲惫过后,休息时间不会太长,而后迅速的向前走。
与本应安享稳定生活的家乡同龄人不同,他们的生活节奏更加接近这些和他们同在地铁上的年轻人。他们不愿放慢脚步,在这条人生的快车道上,一往无前。
今年已经48岁的山东厨师老陈也是地铁上的固定乘客之一。为了给家人一个更好的生活,他五六年前和同乡一起来北京闯荡,目前和同乡一起经营着一家山东菜馆。
当初离开家乡时除了亲人之外没有人支持的,老陈说,这么大岁数了到一个大城市重新开始那还真是折腾。“刚开始经营菜馆时很不容易,为了积累客源,三餐全都开门迎客。”
老陈晚上最多能睡四个小时,这和在他原来在家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奏截然不同。但他从未抱怨,“这里挣钱的机会多啊,在老家一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一家人都在那个地方生活得不好不坏。我想要过得好一点,这岁数也还可以拼一下。”
目前菜馆已经基本稳定,中午开张,晚上九点半左右关门。每天老陈会在八点左右坐上第一趟地铁,换乘两次耗时大约一个半小时到达目的地。
在下班的地铁上他会玩玩手机,看看今天的外卖订单成果,和家人聊聊微信。说起家人老陈一脸的自豪,孩子即将高考,打算考到北京读大学。老陈说那时候就把妻子也接过来。“到时候全家一起来北漂,过大城市的生活。”说起这句话,老陈爽朗的笑了。
“北漂”这个词自打出现开始,总是伴随着几分悲凉和无奈。形似浮萍,漂泊不定。
北漂是一种让人疲惫的状态。
疲惫地挤地铁,迅速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脑袋要时刻保持清醒。曾经有一句著名的鸡汤说“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一定是一个还没成长的小孩子。
他只看到了路上的美丽风景,没看到拥挤的人群和因为不停歇而疲惫的身躯。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路上飘着,挤着,累着。甚至大部分人都只是迫于生存的压力,才选择在外打拼。
不过总有在北漂路上已经打拼多年仍旧在这条路上的人,他们经历着疲惫不堪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当然不是被这路上的风景所吸引。
他们对抗着疲惫甚至在外人看来无比飘零的凄凉状态,毅然决然地在路上继续前进。
在路越来越难走的同时,“逃离北上广”这样的口号也不停鼓吹着大家不被都市的压力所胁迫,去一个超然的世界寻觅自我本心的时代里,他们仍旧选择走在路上。
也只有年轻人能有这样的体力和毅力在路上不停的奔波着,可以说每一个北漂的人都选择了去做这样一个年轻人。年轻的他们固守着内心的追求,不因疲惫和外人的不看好而放弃,即便身后有更加轻松的路可走,他们也绝不回头。
我更愿意把北漂的漂字理解为漂流的漂,而不是漂泊的漂。北漂的人更像是撑着小艇在激流中前进,而不是浮萍般零落漂泊。
他们不仅仅是在北京的地铁上漂流,他们更不愿意在任何时候停下来。他们选择在路上。
或许他们不满足于在一份已经安稳的工作中一成不变,顶着亲朋好友不理解自己的压力作出辞职或者创业的决定;
或许他们已经离开学校多年,却发现自己更想深造,于是在兼顾工作和维持家庭的压力下回到学校进修;
又或者他们不满足所在的城市,选择去另一个一无所有但是向往已久的城市从零开始。
稍微成熟的成年人在一边看着,便会在旁边丢下一句“真折腾。”
折腾,躁动,也是年轻人逃不开的标签。
若是折腾的人年纪尚小,旁人便会说他们少不更事,若是折腾的人已经到了安家立业的年纪,旁人便会说他们不务正业。就像是90后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一群被贴上负面评价的人群一样,在路上的年轻人所面对的除了疲惫,还有这些来自社会对他们所谓浮躁的评价。
今年才调到北京某部委的刘副处长就是这么折腾。已经40岁的他在西部的家乡城市,是一个实权部门的科长。
40岁是遴选副处级干部的最后关口,他在这个尴尬的年龄选择了考试,遴选到中央部委某冷门部门,副处,在他原来的城市,已经是一个重要干部了,但在北京,他是衙门里最小的那粒芝麻。
在他原来的城市,他有房有车,有权力,有朋友,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我已经不想升职了,就是为了孩子。”
这次看似降级的调任也是他熬夜看了近一年的书等到的,他还要跟很多年轻的干部竞争。
放弃了家乡的人脉,甚至卖掉了房子和车,带着妻子和初中的儿子来到北京从零开始,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孩子可以在北京读书。
即便是这个理由,家里的不少人还是不认同刘科长的决定。“让孩子大学考到北京不就可以了,何必自己这么折腾。”特别是长辈们和同僚们,纷纷指责这个决定不够深思熟虑。
不可否认,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