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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为儿子伸冤12年 检方曾承诺处理申诉仍无回信

字号+ 作者: 来源: 2017-05-15

母亲为儿子伸冤12年 检方曾承诺处理申诉仍无回信,男子与母亲遗体生活十年,男子杀死母亲和男小三,男童与同学母亲生孩子,男子回家探亲睡其母亲,小伙与前女友母亲私奔

  新闻117记者 邵隽 实习生 张琦

  12年来,张明在狱中给母亲写了100多封信,韦蜀勋也给儿子回复了100多封信。

  信中,张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妈妈,您一定要相信您的儿子绝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我相信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韦大娘则回复道:“儿啊,一定要忍耐,一定要坚强,只要活着,就有明天,就有希望。”

  新闻117曾在去年5月16日刊发报道《天津77岁白发母亲,为杀人犯儿子伸冤11年》,当时,河北省高检控申处负责人曾承诺处理韦蜀勋的申诉材料,于2016年6月底前决定是否提起抗诉。

  然而又是一年过去了,母亲的等待和奔波又多了一年,河北省高检仍然没有回信。

  母亲的等待是无望也是希望……

(韦蜀勋)

(韦蜀勋)

  和一位母亲提这个节日是奢侈的。

  母亲节前四天,天津母亲韦蜀勋又登上了从天津前往保定的大巴车,她今年78岁,对身体每一年细微的变化更加敏感和恐惧,腰痛加剧拖慢了步伐,很多关于案件复杂的细节不能再脱口而出。

  要重现2005年5月22日凌晨发生在保定河间交界处那起血案的真相,就好像在迷雾中看到光那么艰难。一位老母亲的一己之力到底能有多大?她只能一遍遍起身到经年累月的案卷和资料中去寻找。

  成摞堆放在家中的申诉材料就是她口中反复提及的苦海,“我一找就掉到海里去了。”

  比身体不适更令她敏感的是票价的变化,从2005年至今,往返保定的大巴车票价已经超过高铁,这2.5元的差价让她终于“舍得”坐高铁了。

  比身体不适更让她恐惧的并非生命的老去,而是不能在有生之年和清白的儿子团聚,“我现在身体还盯得住,自己不能垮,我垮了儿子的事儿就没人管了。”

  探监日

  保定市某监狱每月一次的探监日,韦蜀勋总是站在队伍排头的位置。12年来,韦蜀勋无数次往返于天津和保定之间,风里来雨里去,从无间断。

  狱友家属同情这个满头白发,步履日渐蹒跚的老太太,几乎每次都是独自一人,还跑得这么勤,“大娘,你怎么每次都来?”“大娘,你家里人呢?”

  2005年,韦蜀勋的小儿子张明,在河北省保定市涉嫌一宗杀人案,他被指控将一河北籍男子刺死并将尸体肢解藏匿,案子经过一审、发回重审、二审起诉,2007年,河北省保定市中院二审判定:张明犯故意杀人罪,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张明自刑事拘留进入看守所后就不断喊冤,辩护律师主张案件无论是凶器等关键性证据还是证人证词都存在诸多疑点,但二审宣判后,对于仍然不服判决的张明和韦蜀勋,律师劝道:“先进监狱吧,比看守所条件好,有什么事到监狱还可以再申诉。”

  张明转入保定市某监狱,从此,这里成了韦蜀勋最为牵挂的地方。

(今年在保定监狱前)

(今年在保定监狱前)

  夏天到了,韦蜀勋按照47岁儿子的身材给买了两件汗衫,照例放在监狱门口的小卖部里,以某种家属们心照不宣的“流程”转入狱内。前阵子张明在狱中犯了牛皮癣,但是药品带不进去,韦蜀勋急得心焦。

  为了省钱,这些年韦蜀勋一直搭头一天的大巴车赶到保定,挑监狱附近小旅馆里最便宜的屋子住一宿,20元一晚。按理说房价已经涨到30多元了,但是老板一直坚持不肯多收她的钱,觉得大娘不容易,还非要退钱。早餐是1.5元一碗的豆腐脑,最近一次去保定,韦蜀勋总去的早餐店关门了,她才换了一家,点了碗4元钱的馄饨,掏出从家里带来的剩馒头就乎着一起吃,这时候,“店里有位女顾客,非要给我一个驴肉火烧。她对我说:‘大娘,吃这个软和。"

  韦蜀勋泪眼模糊,“还是好人多!”

  为了给小儿子伸冤,她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耗尽积蓄,现在独居在大儿子的单位房内。大儿子争气,但是被单位远派到海南工作多年,张明申诉需要用的专家鉴定费价格不菲,也都是大儿子掏的钱。可就在去年,大儿子也被查出扁桃体癌,母亲再也不好意思麻烦他了。“我现在每个月有军工厂1000多元的退休工资,管自己肯定够用了,为张明奔波的费用就要能省则省。”

(保定小旅馆内)

(保定小旅馆内)

  苦海中的母亲

  2005年6月初的一通急促电话,彻底摧毁了韦蜀勋原本平静的生活。十几天前,河北人李某和他的女性朋友郝某,通过中间朋友介绍,来津找张明购买二手车,并请张明开车送他们去河北石家庄。原本看似一切如常,韦蜀勋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是“你儿子杀人了”的噩耗。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脑中一片空白。”

  一审判决的时候,韦蜀勋站在法院审判庭的门外没敢进去,此前律师已经给她交过底,可能会判死刑。她伏在门口听,当听到“死刑”的字眼之后就瘫坐在楼梯上。此后一段时间,韦蜀勋回忆是“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体重一下子掉了20斤。”

  韦蜀勋没见到张明,直到2006年下半年,他才在河北高阳县看守所胡所长的“特批”下,第一次见到出事后的儿子。

  在这之前,韦蜀勋已经跑了很多次冤枉路,受了一个母亲不该受的罪,但都比不过一句“不让见”的闭门羹让她陷入绝望。她坐长途车到县里,遇到路坏了或者下雨了,她就下车走过那段泥泞的道路,有一次泥巴把鞋子都粘掉了,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走到看守所,对方却说“今天有卫生检查,见不了。”她只好默认白跑一趟,后来当地人笑话她“你不知道住一宿转天再去啊。”

  在胡所长的帮助下,她终于见到了朝思夜想的儿子,所长提前叮嘱她见面别激动,她说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是,我老远就听到张明脚镣子拖在地上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深深刺痛着母亲的心。

  张明服刑初期经常闹情绪,经过母亲的劝慰和时间的流逝,张明慢慢地平静下来,反过来安慰母亲:“妈妈,咱们经历了这场磨难,今后有再大的难处也能忍过去了。”儿子还对母亲说:“您来一次走了,我得难受好几天。您这么大的岁数还得来看我,这次如果河北高检提起抗诉就有希望,如果河北高检回复不予认定,那下一步还得去北京找最高检。真要是那样的话,妈妈您就别找了,等我刑满释放后我自己去找,我这个案子就是冤的,我相信一定有翻案的那一天。”张明在狱中改为无期,再改为有期,经过一次减刑后,目前的剩余刑期是13年。但是他一直喊冤,从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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