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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图】“结石宝宝”爸爸郭利:之前救女儿现在救自己(2)

字号+ 作者: 来源: 2017-04-21

在其中一段录音里,雅士利公司成员通过电话联系上了郭利,并连续五次让郭利提出条件和要求。而在另一段雅士利公司内部的录音中,一名男子对准备与郭利谈判的其他人说,“一定要把他逮住,搞死他”,并祝他们“凯旋

  在其中一段录音里,雅士利公司成员通过电话联系上了郭利,并连续五次让郭利提出条件和要求。而在另一段雅士利公司内部的录音中,一名男子对准备与郭利谈判的其他人说,“一定要把他逮住,搞死他”,并祝他们“凯旋而归”。正是在那次谈判中,郭利提出了300万元的赔偿金额。

  而促使雅士利集团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则是一名神秘女子张某的鼓动与配合。在录音中,她打电话给雅士利集团,声称郭利在已经得到施恩集团的40万元赔偿之后,准备继续利用媒体和公众来“把事情弄得更大”,并进一步要挟,以得到更多的赔偿金。这终于引起了雅士利集团的惊慌。最后,她建议雅士利集团控告郭利“勒索”。

  虽然有种种猜测,但暂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名女子的动机。在录音中,她自称是郭利前妻的朋友。为了让张某从郭利前妻口中套出对郭利不利的话,雅士利集团甚至主动给张某提供了录音笔等工具。

【组图】“结石宝宝”爸爸郭利:之前救女儿现在救自己

  当年的雅士利公司在2013年被蒙牛公司收购 。图|网络

  监狱里的朗读者

  如今,郭利依然会不时想起在潮安看守所和揭阳监狱里度过的那些日子。潮湿的亚热带气候,狭小的单人牢房,24小时亮着的灯光,成为他刚入狱时的全部记忆。

  “监狱里是没有晚上的,时间久了,会觉得白昼和黑夜其实差不多。”他扶了一下太阳镜,这样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

  潮安县看守所与雅士利集团总部所在地,仅仅隔了几个街区。即使在被转移到几十公里外的揭阳监狱之后,郭利依然觉得,雅士利集团好像还在监狱的隔壁,如同一头看不见的巨兽,伴随着他度过了这1800多个日日夜夜。

  转到揭阳监狱之后,饮食和住宿条件依旧很差,郭利经常拉肚子。夏天的时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将身上大部分的钱都用来买了西瓜。这些钱都是他的父母从每个月不多的退休金里挤出来的。

  在监狱里度日如年,记忆和表达能力都在逐渐丧失。他开始练习朗读,那些中文图书、英语新闻和德语读物都成为他摆脱压抑的工具。在他看来,读书是为了获得知识和乐趣,而朗读更像是一场与自我的对谈。

  后来,他成为了监狱里的广播主持人,朗读每天的监狱动向。原来监狱里也是一个小社会,他这样感叹道,那些犯人们凭借着各自的技能在这里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当然,他也一样。

  郭利也拾起了一些已经生疏的爱好,比如画画。书籍序言末尾的空白处,或是废弃的稿纸,都是他可以落笔的角落。那些画大多与他的女儿有关,尽管只是炭笔,线条也比较粗糙,却成了他纾解愁绪的方式。

  自从入狱以后,郭利便“从女儿的生活中消失了”,但女儿却时刻都在他的内心世界里。

  有时候,他也不能十分确定女儿的样貌,便只能画背影。

  在其中一幅画中,父亲牵着女儿的手,两个人都只有背影,不知道要走向何处。父亲背着白色画板,上面用中、英、德三种语言写着“家?无家可归者”。代表屋顶的两笔线条还清晰可见,基底也依然存在,但中间支撑两者的很多东西已经崩塌了。

  服刑期间,他接到了妻子送来的离婚协议书,也失去了对女儿的监护权。郭利的父母身体不好,母亲长年患有糖尿病,在郭利入狱以后便常常失神。2012年的一天,她不慎滑倒,造成股骨骨折,为此动了一次手术。

  然而郭利依旧不想放弃。他开始有意识地阅读与民事诉讼法相关的书籍,为的是刑期结束之后继续上诉。他越来越感到平和,也在不断的阅读中获得了更多的勇气,不再因孤独而感到沮丧。

  郭利忽然觉得,监狱生活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修行。虽然后来每每提及入狱,自负的郭利仍然将其称作一种“构陷”和“耻辱”,但他却从监狱的日常生活中扼住了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2014年7月22日,郭利结束了狱中生活。他将那些画和两箱书籍带了出来,却也不得不放弃了一些没有读完的图书,他甚至觉得“有些遗憾”。

  转机

  郭利入狱以后,他的父母想尽了办法,向北京的司法机关和媒体反映情况。他的父亲负责写信,母亲则负责寄信,一切的希望都被寄托在那些陌生的收件地址中。然而,这些信件全部石沉大海,他们的身体和精神慢慢地垮了下来。

  后来,他们联系到了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但被告知,想要重审此案,上诉方必须到广东出席开庭。两位老人此前已经为打官司花了很多钱,一直靠不多的退休金过活,而且年老多病,身体和经济能力都很成问题。直到郭利此前的律师联系到他们,在去广东出差的时候顺道作为郭利父母的委托人出席了开庭,这个难题才得以解决。

  2013年5月,郭利父母的再审申请被正式受理。

  2014年7月出狱以后,郭利经过了长时间的查证与追踪,终于找到了具有关键作用的录音和书面材料,证明当时确实是雅士利集团主动联系郭利,让郭利提出赔偿要求,并在报案以后仍然引导郭利撰写书面申请,继续进行所谓的高额勒索。这让已经尘封数年的案子再次出现了改判的曙光。

  “一来,并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二来,报案之后继续引导我撰写申请,这根本不是我犯罪。”郭利说。

  在查证的过程中,郭利也有了一些意外发现,有些结果甚至让他“难以置信”。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被捕一周之前,前妻给雅士利集团写了一纸声明,声称坚决反对郭利的做法。更让郭利备受打击的是,前妻在声明最后写道,“女儿目前身体状况良好,并无任何症状表现”。这样的声明也使得郭利在这次精心策划的“围捕”中孤立无援,让雅士利集团的控告显得更加言之凿凿。

  郭利觉得,前妻虽然没有多少维权意识,两人在2008年之前也已经有了离婚的想法,但她再怎么也不至于不顾女儿的健康。郭利更愿意相信,前妻是在张某等人的“诱导和胁迫下才写了那个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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